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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Spark 20

设定：毒舌深情反派攻×能打缺根筋哑巴受

前文见合集

20.英雄的锚（一）

正如卡佩里克是天上的摩羯，阿奎利亚是海面的浮瓶，赛泰利俄斯则是生命的箭矢，在久远的从前，也在触手可及的当下，它用这样或那样的名讳流传在世人的诗歌和神话里。

“阿奎利亚……水瓶座Aquarius。”音弦顿了一会，眼神露出掩饰不住的警惕：“你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吗？阿奎利亚，你口中的那个神一样的家伙本质上是个……”他眼神躲闪，最后无奈地叹气，“是个幻影。”

“那可真是太巧了。”克里斯托故作惊讶，“神和魔鬼之间的不同，或许只是世人给予的名讳呢？”

流星摸着下巴：“教授，是什么让你有这种大胆的猜想？”

“我好歹是个教授，发散思维是我的本职。”克里斯托不在意地说，“当然最好不是。我只是告诉你们，这片遗迹以及它周围的土地和集落都信奉着一位叫赛泰利俄斯——人马座的神，它执掌换发生机的权能，能让死人永葆青春，甚至死而复生。”

“虽然我们是无神论者……”流星似乎想到了什么，压抑下略显激动的神色，“但或许我的老师能……”

克里斯托嘲笑：“这可不是无神论者该有的觉悟。”

晨曦就算再怎么笨拙，这会儿也听懂了方才克里斯托讲的故事。

在遗迹尚存的久远世界上，原始的社会信奉各自的神明，他们受神的帮助指引，最终发展出如今繁荣的文明。如果神都以十二星座命名，那么传说的神就应该有十二位——虽然他们至今存在与否都是个谜。但好巧不巧的是，水瓶座也正是阿奎利亚的名讳，不禁让人联想到那位音弦的老友、温柔的海底巨鲸。

可克里斯托明显还有一些话没说。

晨曦插不了嘴，只能看自己的伙伴和这位学识渊博的教授舌战，无非是围绕“世界是否有神”这一哲学命题辩论，晨曦对此一知半解，眼睛只一直黏在克里斯托身上。

他很想问：既然您知道神的故事，那幻影的呢？这个同样古老的幻影呢？

他想起在开棺仪式时期被歼灭的传闻中的阿尔法，杀人无数的贝塔，小树林里的伽马，神秘的黑色人形，还有海底的阿奎利亚。它们都是幻影或者和幻影有关系的不明生物，许多被冠以魔神残影这样骇人的名字，传说中的它们都来自赫拉克勒斯打败的魔神的影子，那魔神……是否也是神呢？

晨曦一个激灵，摇摇脑袋，劝自己不要再想下去了。

克里斯托不知不觉间将手搭在了晨曦颈后，等晨曦注意到时，这双能覆盖他脖颈的大手盖过脖子上的红线，抚过隐秘的印记，或轻或重地在他最突出的颈椎骨揉捏起来。凭着温暖的触感，晨曦放松下来，回以克里斯托抱歉并发自内心的微笑。

克里斯托看起来比晨曦本人还要了解自己：“小脑袋瓜装不下的话，就别使劲想了。”

晨曦腹诽：您怎么知道我在思考什么呢？

从前他总以为克里斯托有和红羽一样的读心术，毕竟在同居期间这名教授总能把他的想法摸得一清二楚又快又准，而现在想来对方应该是没那样奇怪的能力，因为克里斯托此时的表情权当他猪脑过载，并不知道他在思考什么。

流星在辩论结束后大喘了口气：“魔女说明天带我们前往遗迹，她刚才还在这的，人呢？”

晨曦挠挠头，指了指魔女离去的方向。

流星和音弦肩并肩朝魔女离开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拌嘴，最后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晨曦放下告别的手，低着头，显得有些局促。

“怎么，不欢迎我？”克里斯托环抱双手，语气一如既往地扎人，“看来这段时间你也没长什么本事……我猜猜，你有没有从船上掉进海里？”

晨曦瑟缩着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克里斯托眯起眼：“是谁救了你？”

是谁救了他？晨曦收敛了尴尬的笑。救他的是那个神秘的人形，魔神残影的同僚，他甚至还想过要合作着走出幻境，虽然最后双方都自己终止了合作。他不明白人形几次三番的接近是否是巧合，但无论如何对方都是绝对的敌人。人形实力强劲，对于赫拉克勒斯乃至人类都是一个威胁，他不想让克里斯托跟人形扯上关系……对了，红羽说过，克里斯托也是……

晨曦一边摇头，一边对克里斯托比划。

克里斯托眼睛跟着晨曦的手翻飞转动，最后读出一句话：“你是‘石英’吗？”

克里斯托看起来毫不意外，直接承认：“你知道也是迟早的事。没错，我的名声在猎人圈子里够臭的了。”他突然凑近了，温热的鼻息喷洒在晨曦脸上，“所以你不必担心我手无缚鸡之力，灯塔，这里不仅只有你和那个流星是排名前十的幻影猎人。”

晨曦斟酌着比划：您其实并不像传闻里的那么，那么不讲理。

“哈，是么。”克里斯托哈哈大笑起来，“我的好房客，你的眼睛是个滤网么？”他们的距离近得像一对亲昵的恋人，克里斯托往常那副懒散无所谓的模样，视线却未离开晨曦一分一毫，“我整天嫌弃你，使唤你，骂你，你觉得我哪点好？”

晨曦的直觉叫他往后退，可就如笼中鸟，不断后退的他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被禁锢在克里斯托房间的墙壁与臂弯之间了。

克里斯托确实是很大只的。他不合时宜地想。

克里斯托的一只手撑着墙，另一只手搭在晨曦的腰上。晨曦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那双大手触及的地方，轻薄布料之下的皮肤在不自觉地颤抖，像一只被刺挠的猫。

“瞧我忘了，你是个小哑巴。”克里斯托变本加厉越发凑近，“这样逼一逼的话，你能不能发出一点声音呢？”

不能的，不能的，他的声带在小时候就被所有医生判定为作废，无论他多么努力，回应他的都只有可怜的破风箱一样的气流声。所以他只能在克里斯托围成的小小空间里颤抖着喘息，身上好似有一团灼热的火，很陌生，他只想逃。

他不知所措地想，克里斯托到底要干什么？

慌乱着，他的身体先于脑子做出了回应。

像一个家。他无声地说。

“……什么？”

家。像回家。

晨曦的指尖都在颤抖，但他还是颤巍巍地把自己的意思比划了出来。他不敢再看克里斯托的眼睛，因为在闭上眼的前一秒，他看见克里斯托眼里陌生的、更加热烈的火。

“你是这样想的。”克里斯托忽地松开了晨曦，晨曦以为他又哪里惹到了克里斯托，连忙解释：

我很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大房子……但是和教授的话，两个人一起住好像会，更开心。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晨曦看克里斯托一脸难受地捂着脸，看起来并不是很接受这个理由。

晨曦沮丧。可是他真的是这么想的。

实际上克里斯托憋笑的痛苦表情被晨曦误以为了难受。

要是音弦在的话，他肯定能看出克里斯托此时的状态简直就像个开屏的老孔雀——对得起他今天穿的这身花里胡哨。

“灯塔，灯塔，晨曦。”克里斯托扭曲地又哭又笑，“告诉我吧，你的愿望还有什么？想买一个大房子真的让人笑掉大牙。”

我的愿望？

晨曦闭眼，再睁开时，那双蔚蓝的虹膜清澈又坚毅地倒映出这个房间，乃至窗外的世界。

我是赫拉克勒斯的剑。他们说我愚蠢、天真又多管闲事，但我还是要说，灯塔必将祛除幻影，我将为创造宁静的世界献上一份力，乃至我的生命。

克里斯托有一瞬间凝住了笑容，很快又恢复到平常那副懒散的模样。

“还真是远大的志向啊。”他说。

——和从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