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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Spark 19

设定：毒舌深情反派攻×能打缺根筋哑巴受

前文见合集。

19.克里斯托

【克里斯托（Crystal），这个名字很好听。】

浩瀚的星河之下，宇宙浮岛耸立的高楼之间，这席方寸之地中间巨大的广场上，两个人在银河前伫立，脚下是盛开的花。他们身上环绕着明暗的光辉，受到了生与死的祝福，遥望脚下这颗湛蓝的星球，悠闲的自然的，其中一人轻轻哼起了歌。

【这是卡佩里克家小狗的名字。】高大的另一人说，【如果你喜欢……我们也可以养一只。】

高大的人身着暗色的衣袍，头上四溢的光辉桂冠将他衬托得无比神圣。而稍矮些的人则穿着朴素的遍布伤痕的铠甲，披风绫罗静静地妥帖在身后。

【啊，可是地上的小狗来不了这里。】

【我们可以拜托赛泰利俄斯创造一只。】

他说他更喜欢地上那些活生生的小动物。虽然灰头土脸，虽然生命短暂，但它们的光彩是世间最夺目的颜色。

被称作阿里厄斯的男人一遍又一遍描摹眼前人的轮廓，发现竟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

但他们的声音还是那样明晰。

【从幻影消失以后已经过了两百多年了啊……】他握紧阿里厄斯的手，有些羞赧，【你当初是怎么……怎么看上我这个又脏又野蛮的家伙的？】

【这得问你自己。】阿里厄斯听自己说。【你又笨又莽撞，杀死了我的黑山羊，不仅如此，你还掀翻了凯撒的武器库，打碎了阿奎利亚的明珠，你喜欢的那只卡佩里克的小狗也被你弄得半生不死……】

【诶，诶。】他急忙打断，眼里带着歉意，【那时候没办法嘛，我以为是你们放出的幻影，谁能想到你们其实是……】

【现在你是我们的一员了。】阿里厄斯笑道，气息抚上了他的耳朵。属于神圣之人的手包住他满是伤痕的手背，轻轻摩挲，比丝绸还柔软，比清风还动人。

他瑟缩了一下，耳根泛红。

阿里厄斯说：【但你英勇而无畏。】

手往上轻轻滑动，抚住他的肩。

【你无私而天真。】

身体贴上他的后背，门齿咬住耳垂。

【你是所有人的英雄，是我……】

他们纷纷卧倒，溅起花的浪潮。

【阿里厄斯，阿里厄斯！】他红着脸推搡着，【别在这……】

【这里只有我们。】阿里厄斯品尝嘴里的樱桃与玫瑰，划过凹陷不平的琼脂，【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答应我，好么？】

他笑了，手抚上阿里厄斯的脸。

【可我已经死了呀。】

 

 

克里斯托猛然睁开眼。

旅馆的老式挂壁时钟滴滴答答，窗外传来几声鸟鸣，天尚黑，只有远处泛出微微亮光。今天毫无疑问是个大晴天，南森清新的空气从窗户缝涌进来。克里斯托有些烦躁，他应该在睡前就把窗户关严实的。

他打开灯，胡乱摸了把脸，这才发觉鬓角有些潮湿的汗，再一感知，发觉背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他叹了口气，双手交叠在床沿坐着。闭上眼，仍是挥之不去的宇宙星河和花海，面容模糊的人，仿佛还在耳边回响的笑声。

他低低地念出了一个名字。

他掏出手机，聊天软件里置顶的是备注名为“笨蛋”的小龙球球头像，右下角显示上一次聊天已经是十几天前，最后一句话是：

克里斯托教授，我要走啦。

他没有回复，却每天都会拿出手机看一会，看看这个蠢笨的卡通头像，好像人晨起一定要刷牙洗脸一样，已经成了他日常的一部分。

许久，他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

项链朴素却精致，黑色的绳挂着一个坠子，黑水晶一般晶莹剔透的石头里雕刻着和晨曦后颈上一模一样的纹路。

他忽然笑了。

【阿里厄斯……阿里厄斯……】

窗外传来人不可听的呢喃，匍匐的幻影像列成一队的野兽，向这位名为阿里厄斯的幻影献上忠诚与尊重。

【可怜的碎片们啊。】克里斯托也呢喃起人类不可理解的语言，【去帮助赛泰利俄斯。去消灭神圣领域的入侵者。】

他顿了顿，补充：【其中力量最为耀眼的那个人，不可直视，不可觊觎，不可破坏。要是你们动了他，我会给予你们被黑山羊撕裂的惩罚，灵魂不得前往聚合，身体遭受地狱之火的摧残。】

幻影们呜呜出声，低下头颅，飞窜而出。

窗外阳光渐盛。

克里斯托像一个普通的教授，洗漱，梳发，对着镜子摆起平日里那张被学生畏惧的严肃臭脸，满意地点点头。他今天特意打扮了一些，让自己的脸更加有精气神，活像个来参加学术会议的年轻导师。

他看了看腕上的表，摸了摸脖子上的吊坠，算好时间般，一脚踏出了门。

果不其然，他看见旅馆走廊里那张熟悉呆滞的脸，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的惊疑要把他看出一个洞来。

今天这个笨蛋也很干净。克里斯托心情很好地想。

他很快注意到小笨蛋身旁的女人，女人很明显也注意到了他。一早上的好心情在此刻被冲刷地一干二净，克里斯托有些不明白晨曦为什么会和这个女人混迹在一起，而且关系看起来还颇为不错。这个被称为“魔女”的家伙，用克里斯托的话来说，就是蜜罐里的一只臭虫惹人生厌——各种方面的。而对方似乎也十分不待见他，克里斯托能想象出她黑色面纱下嫌弃的丑样，这样正好，所以他一把抓住晨曦的胳膊，嘴里嚷嚷着要带他去什么地方，果不其然受到了魔女的阻挠。

克里斯托跟魔女两人一人一只胳膊，抓鸡仔似的，冷眼相对，直到晨曦发出不解又难受的气音，这才微微放松。

“克里斯托教授。”魔女率先开了口，语气带刺，“您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度假也要告诉你一声么。”克里斯托环顾四周，若有所指，“我还以为这个小破城市在那以后就破败下去了，经营得那么好，该说是你的功劳么。”

魔女一愣。

“所以呢，你到底想带他去哪？”克里斯托用力把晨曦拽到身边，“那个破烂的遗迹，那片无人踏足的森林？”

晨曦疑惑地看着这两个他都颇为信任的人。

魔女几乎咬牙切齿：“克里斯托，你只是个懒惰的、脾气很臭的教授。”

克里斯托不在意地耸肩：“是的，你说得没错。”

晨曦忍不住比划问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魔女定了定神。

“晨曦，你最好……离他远点。”

晨曦的小脑袋瓜根本无法理解现在的状况，他直觉这其中发生了什么莫名其妙的误会，在魔女欠身先行离开后，他心中的不安逐渐放大，甚至盖过了原本见到克里斯托的喜悦。

没错，在见到克里斯托的那一瞬间，他的心里不仅仅只有惊讶，还有难以解释的喜悦。就像鱼儿见到水，羊儿见到牧场，孩子见到母亲……他惊觉他对自己的房东产生了一种掌控之外的莫名情绪。

但仅仅是情绪而已。

晨曦也跟着深呼吸，比划着问克里斯托来这里做什么。

“前几天我们才在那个破渔村见面。”克里斯托故作遗憾，“度假的路线有这一环，很奇怪吗？”

您是不是要去参加什么比较重要的活动……或者说会议？

克里斯托挑眉：“何以见得？”

音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教授，你穿得像一只花孔雀。”

流星和音弦从走廊那头踱步而来。

“早啊，晨曦。”流星锤了一手音弦，对克里斯托欠身：“抱歉，教授，音弦没读过书……”

“流星你什么意思！”音弦一拳揍回去，“我也曾经是高材生啊！”

克里斯托只觉得聒噪，他看向晨曦，后者的注意力全在他那两个新晋的同伴身上，眼里流露出挚友才有的包容和欣快，那双蓝眼睛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他们，却不曾往这边撇过哪怕一下。

“无聊。”克里斯托说。

晨曦这才急急忙忙拦住往回走的教授，双手用来阻拦后的他根本无法表达自己的意思。只有这时候，这位战无不胜的首席幻影猎人才像个真正的残疾人，一张一合的嘴巴里只能吐出意义不明的气，费力想震动的声带根本没能力回应他的期望。

一只哑了的小狗。

克里斯托停下脚步。

晨曦见对方没有走的意思，这才急忙又简短地比划。

教授，和我们，去，遗迹，吗？

克里斯托耐心地看完手语，嫌麻烦的性子让他下一秒就要拒绝，然而那句话始终梗在喉咙里没能出来——他看见那双蓝色的眼睛在求他。

啊。他在心里感叹一声，然后说：“那个破烂开棺仪式的遗迹？你能带我捡点论文出来么？”

流星解释：“此行是出于我的私人目的……但如果能有一位学识如此渊博的学者坐镇，我不介意和您共享部分信息……但求您别把一些东西说出去。”

“神秘主义者。”克里斯托难得笑起来，“有劳你指教了，年轻的研究生。”

他下意识整了整自己的衣领，装作不在意般看向晨曦的方向。

那双眼睛一如蔚蓝的海洋，从以前乃至现在，始终包容着所有人，也包括他自己。

心血来潮般，他对这群初出茅庐的小屁孩说：

“你们知道赛泰利俄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