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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Spark 13

设定：毒舌深情反派攻×能打缺根筋哑巴受

前文见合集。

13.静海深眠（三）

即将渡海的那个早上，晨曦在甲板被音弦拍了拍肩，后者示意他到船舱里谈话。晨曦寻思着自己又哪里做的不够好惹到了他，在船舱坐下时他却听到了莫名其妙的发言。

“我说，”音弦讳莫如深，观望四周，然后悄悄凑近了晨曦的脸，“你和那个克里斯托教授是什么关系？”

晨曦没想到音弦和他冷战几天来第一句话竟然是关于克里斯托的，想想又没什么奇怪，毕竟克里斯托学识渊博长相帅气，会被他吸引也是人之常情。于是他掏出纸写：

他之前是我的房东，我们在桑德大学住过一段时间。他人很好，经常教我读书，只是脾气有点古怪。

写罢还在纸旁画了个小小的笑脸。

“啊。”音弦看着晨曦的脸，似在仔细观察这位首席幻影猎人的表情，罢了摸摸自己的脖颈，别过头有些不好意思，“灯塔，你确实像流星说的，跟我们想的完全不一样。我以为你是那种孤僻的怪人，没想到还挺……呃……”

眼看音弦说不下去，晨曦礼貌微笑了然救场：没事，我不能说话，已经习惯了。你和流星关系非常不错吧，真好。

“流星那个家伙以前总是畏畏缩缩。”音弦无奈笑，“不过现在看起来不一样了。是你的功劳吧？”

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

“是吗，那就好。”音弦朝晨曦伸出手，“只要别是你胁迫他就行。”

晨曦一把握住。

音弦叉腰：“我们的灯塔喜欢香草味的冰淇淋，在一个普通教授面前唯唯诺诺，看到这个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坏家伙。”

……香草味的冰淇淋？

“所以说，”音弦又凑近了附耳发问，“你是怎么泡到克里斯托教授的？”

晨曦慌张地甩飞笔，又慌张地捡回来。

不是，我没有！克里斯托教授只是我的房东，仅此而已！而且我们两个都是男人……

“哦，那你紧张什么。”音弦斜了一眼，叹气，“算了，还想让你教教我怎么把喜欢的家伙追到手呢。”

晨曦呆呆地：你和流星不是……

没等晨曦写完，音弦就把晨曦手中的笔强硬抢走，脸上是与平时玩世不恭截然相反的局促。他耳尖微微泛红，对晨曦不加思考的戳破感到不可思议，又懊恼地叹气，气自己为什么会表现得那么明显。

晨曦正襟危坐，满眼真诚，像个做错事的学生。

“灯塔是个笨蛋。”音弦捂脸，“我一定要让全世界都知道。”

难道不是吗？晨曦想。音弦从始至终都对流星表达了超过的关心，想一颗围绕太阳旋转的行星，像极了他从前在电视上看到的形影不离的恋人。尽管他们总在拌嘴，但最后都以音弦的妥协告终，这是一种在普通朋友上看不到的谦让。如果电视剧的爱情观是正确的，那么音弦对于流星也应当也是那种关系。

忽而音弦的脸在晨曦面前放大：“敢说出去我就把你扔下海！”

扔下海，这哪能啊。晨曦点头如捣蒜，频率不亚于对峙克里斯托。

音弦叹气：“反正我就陪你们这一次，以后都不会再见了吧。”

船体摇晃伴随着渔夫的吆喝声，海浪和海鸟的声响从船舱外传来，流星端进来一盘糕点说打发时间，船舱小小的玻璃窗随波溅上细密的水花，甲板上的呜呜声提示乘客们即将扬帆起航，船上餐厅里到处都是热闹的谈话和笑声。

这艘船满载旅客，在风和日丽的今天前往赫拉克勒斯开棺仪式的遗迹，向这个神秘的景点输送一批欢欣的、满是求知欲的客人。

很平和，很安详，脚下摇晃的船体甚至让晨曦想睡觉。毫无疑问这是一艘坚固的船，船上到处贴满了逃生通道的位置和逃生船的信息，船长甚至在开船前让每个人都将这些熟记于心，为的就是以防万一将损失减少到最小。不过没什么人认为这艘钢铁巨轮会出差错，它乘风破浪载过那么多人，经历过暴雨和巨浪，又怎么会在风平浪静的大海上沉没？

没由来的，晨曦的心跳有些快。他听着船舱里的觥筹交错和吆喝，所有人都洋溢着出行的兴奋和期待，他却像预示灾难般心悸，可这里没有幻影，没有敌人，只有欢欣鼓舞的普通人和他在赫拉克勒斯的队友们。

可他从来不会无缘无故心悸。他的预感很灵，很多次在荒野的夜晚从幻影的爪下救下他的命，他从来都相信自己的直觉。

所以晨曦只身一人走到了甲板上。

阳光正盛，海鸟飞过，大海宁静。流星和音弦发觉晨曦来到甲板上，也跟着过来，前者表示自己的担心，后者则仍然在观察晨曦到底要做出什么事情。

没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可心跳越来越快，激增的肾上腺素告诉他有什么即将来临，可感知并无半分警报，尽管如此，晨曦还是凝出了光剑严阵以待，对着一望无际的平静大海，在旁人看来像个神经过敏的傻子。

音弦不解：“干什么，灯塔，这里可没有幻影。”

忽然间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起初他们都以为自己耳鸣，可头上振翅的海鸟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僵硬地悬浮在空中，接着是摇晃的船体不再动作，热闹的吆喝戛然而止，一切都被定格，只有赫拉克勒斯的猎人们仍在茫然地观望。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晨曦，他在突如其来的、海啸一般铺天盖地的黑色巨浪扑来前把两位伙伴甩进了船舱，下一秒昏黑的气浪和咸涩的海水灌进他的口鼻，身体被迫悬浮起、失重，落水的前一秒他听见船体疯狂的咔嗒声和人惊恐的呼喊，好像有人在跑，有人在跳海，他似乎还听见流星和音弦在叫他，可这些都只在他感官存在一瞬，然后被满目的黑蓝和窒息感代替。

他反射性憋住气，可天生就害怕窒息的身体在充满幻影的海水里撑不过半分就宣告败北，他想用为数不多的游泳技巧让自己浮起来，可黑色的海水简直就像铅，一股巨力要将他往下拉去。

他越沉越深，勉强挣开条缝的眼睛看水面的光离自己越来越远，嗡嗡耳鸣，肺内为数不多的氧气宣告耗竭。他脑袋发晕，在生与死的界线呆呆地想起克里斯托跟他说过的塞壬的故事。

原来海里真的有名为塞壬的幻影啊。

意识开始模糊，眼前出现点片花白的光点，光属性魔法在厚重的大海面前无计可施。他突然想起克里斯托，想起教授的公寓，又想起他的脸，尽管教授的脸在他缺氧的脑子里有些模糊，如果是这时候的话，教授估计会嘲笑他居然真的死在海里了吧。

晨曦忽然笑了起来，闭上了眼睛。

长百上千的利爪自海底升腾而起，将晨曦更牢固、更凶狠地往海底拽去。

【真麻烦啊。】

人类不可理解的语言在幽深宁静的海中响起，利爪在听闻后如丧家之犬般退缩，最后只剩失去意识的晨曦在海里不断下沉，落在了谁的怀抱里。

晨曦被颈带掩盖的后颈，那枚漆黑的印记在深海微微发亮，像一只鮟鱇，像一座灯塔。

【我当然会游泳了，笨蛋。】黑漆漆的人形咧开一张嘴，【你怎么就掉海里了呢。】

利爪们迷乱嘈杂的声响传来：

“阿里厄斯，阿里厄斯……”

【别吵了，烦人的渣滓。】人形——阿里厄斯呵斥，【别仗着你们的母体和皮萨斯，我就不敢动你们。】

利爪们噤了声。

阿里厄斯手中凝起黑色的光，抚在晨曦的胸口上。

他说：【我最亲爱的灯塔，最亲爱的……】

然后，身为幻影的阿里厄斯，深深吻上了晨曦的唇。